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倾身2

我喜欢星星，但流星划过就代表它已经陨落了。

     沈蕴站在摇摇晃晃的地铁上抓紧了扶手，想起了五年前，也是在这个站台，最后一次见到陆烨清，内心说过的这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“吴园站，到站。”亲切的女声响起，打破了她追忆逝水年华的不切实际。

      站台的门打开，大量人潮涌进来，把想要出站的沈蕴挤到里面，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努力了半天，勉勉强强伴着红色警报声从地铁里钻出来，沈蕴低头看了眼表，已经离上班打卡只有十分钟，只能开始一路狂奔。

      脖子上围着的白色围巾也散落开来，滑落在地上，被地上未干的雨水沾染成灰蒙蒙的一片。

      刚坐到自己的工位，就收到了公司的内部邮件——市场部空降的总监今天即将到岗，市场部九点开全体例会。

      会议室里一片嗡嗡声，都在讨论新来的总监会是什么样的人。

      旁边的周怡然喝了口楼下咖啡店的新品，戳了戳沈蕴：“蕴蕴，你说我们不会从今天开始要天天加班没得摸鱼了吧……我爸妈可舍不得我天天加班。”

      沈蕴习惯性地点点头，露出无奈的笑容。她不在意这些，也没有权力在意这些，就像她从未踏进过楼下那家咖啡店一样。

      有些事，是现在的她不敢再奢望的。

      推门声响起。“大家好，我是刚加入市场部的——”，沈蕴从早会的困意中猛地清醒，是她的错觉吗。

      “我是陆清烨，很高兴以后能与大家共事。”在巨大的冲击中抬头，沈蕴与陆清烨的目光在空气中稳稳触碰。

      褪去大学时的稚气，他多了几分挺拔和沉稳，依旧很好看，脸上依然是让人很容易就产生信任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沈蕴看了一眼就收走了目光，低下头看着空白的会议记录。

      陆清烨看着女生低头的方向，利落干脆的短发，刚刚望向他的眼神除了错愕只剩下一丝空洞，看不到以前那个任性小公主的一点影子。

      “那我们散会吧，期待大家能够对周计有一个很好的输出。”陆清烨微笑着结束了会议。沈蕴拿起会议记录只想逃离这个房间，走得格外快。

      “沈蕴，你留一下。”陆清烨即刻开口。

      周怡然对沈蕴眨眨眼，留下一句祝你好运的暗语就赶紧溜之大吉。

      沈蕴只能站在原地，低头不看他：“陆总，有什么任务要单独布置给我吗？”。

      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，陆清烨沉默了半分钟没有说话，沈蕴已经决定要迈步走了。

      他压抑的声音忽然响起：“沈蕴，你瘦了。你说，没有我你会过得很好，可是你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沈蕴终于抬起头看他，面前的男人眼眶有些发红，雾蒙蒙的瞳孔看不清颜色。

      沈蕴在大学四年都没有见过陆清烨流露出这么悲伤的神色，或许出于学生会会长的可靠形象需要，或许是出于强大的自我责任感，陆烨清从来都不会用哭泣这种外露的表现方式释放自己。

      倒是沈蕴总是大事小事一着急就掉眼泪，被陆烨清笑成是鼻涕虫。

      上一次见到他像这样红眼眶大概还是那天在吴园站台，沈蕴说出那些话后。

      地铁的门缓缓关闭，隔着两层厚重的透明门，她还是能看见他站在原地。

      红色的眼眶里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有眼泪不断流出来。

      在地铁开走前的一瞬间，她看见陆清烨的嘴唇动了一下，口形似乎是“我恨你”。

      那天沈蕴反倒没有哭，平日里异常发达的泪腺奇迹般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
      她站在原地一晚上，直到最后一班地铁驶离。吴园站的人潮来来往往，她却知道陆清烨再也不会出现。她放了一把火，亲手烧掉了他心中的她。

      从今往后，他再想到“沈蕴”，大概只剩下灼伤的痛楚。

      两年来沉睡的某种情绪仿佛就要喷薄而出，沈蕴轻轻舒了口气，“谢谢陆总关心，我很好。”